雪中尧山 一场玉树琼花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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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淋淋漓漓的秋雨，把尧山洗涤得干净澄澈。持续五天在山顶的坚守，我们原意是要等待一场云海日出的盛宴。早上四点，推开门一看，茫茫苍苍的山峦却是白雪皑皑，满天的云雾和山体相连，已经分不出哪是山岭哪是沟壑。原来昨天的那几粒雪花只是一场预演。今天这场雪才是主题。

我迷迷糊糊里，被挟持着走出飞云宾馆，靠着微弱的手电光，深一脚浅一脚随着赵老师磕磕绊绊地往山顶上爬。对于摄影师来说，五天的等待，就是冲着太阳一刹那的喷薄，一瞬间的照耀，冲着传说里壮观的云海。而时间就是一切的根本。

木栈道上厚厚的积雪已经没了脚面，四周静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这场不期而至的雪，一夜之间，把漫山遍野的秋色变幻成玉树琼花的盛放。

昨天的尧山，还在坚守着最后的秋韵。野菊花绽放得鲜艳欲滴，枫叶红得醒目艳丽，各种挂在枝头的叶片，有黄有绿，还在恋恋不舍地张扬着最后的妖艳......

今天，尧山已经从满目的秋色盛妆成一个缥缈在尘埃之外的洁白纯粹的仙子。这些雪片，轻如絮烟，沾衣即碎。悠悠然，把所有的山峦，绿树，栈道，都笼上了一层细碎的白。

一股风过来，赵老师的帽子被风吹到山崖下。他瑟缩着拉紧了衣领。零下五六度的冷，把地面的水洼冻结成一个个坚硬的冰层，我瑟瑟缩缩地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摩挲着双手，以免冻伤。爬到猴子拜观音处，赵老师刚想停下来喘息，凛冽的风这时不知从哪里骤起，卷着团直往身上扑。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也顾不上在他身后艰难攀爬的我，他的目光掠过松枝，看到了山头上那团雪白的云雾。他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像是攀爬上去就能摘下那片云彩，就能把那片雪顶揽进怀里似的。因为雪太厚，看不清石级，每一步都得小心着摸索前行。最终，他还是被风压迫着退下来。这里是揽胜台。

天色微亮。揽胜台上厚厚的积雪里只有一些动物的蹄印。我站在那里仰望，蓝天清澈，白云缭绕，天地如此空阔，像是一切都在沉睡着，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些风一阵一阵地盘旋，蠕动。天低云雾近，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云彩。银光闪亮的山崖上是凄冷的一层白，昨天还绿枝妖娆的松柏已是满树银花，随风摇曳。我鲜红的冲锋衣在白云白山里分外醒目。

整个尧山仿佛只有我们俩。在这无际的苍茫里，我举目愣怔，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拘谨，一种置身在世界之外的孤独和凄冷。我打开手机拍照，一会就显示电池已经告急，处于即将关机状态。原来是温度太低，手机也不工作了。

在云雾的缭绕里，玉皇顶上一会银妆素裹，一会岩石狰狞，松柏傲立。一树树的雾凇盛放着冰清玉洁的银白，这些明亮的白，给这秋后的山峦踱上了一层辉煌的明丽。

赵老师抱着两台相机，啪啪地拍摄，我在四周逡巡，忽然，天空像被谁用一块白布蒙住似的混沌，我揉揉眼睛，原来是被一团迷雾遮住了。尧山上浓绿浅翠的植被，怪石嶙峋的斑驳，此刻，都被归纳成一种圣洁的白。等迷雾散去，天空蓝得透明，右侧整个青龙背裸露出来，衬着一泓碧蓝，苍茫雄健，像在腾空飞起，翱翔而去。

尧山，以峰峦巨石著称，我私下揣测，它的诞生里，一定经历过火山喷涌的阵痛，有哭诉有呐喊。所以，才这么奇形怪状，出其不意。那么，尧山的地质地貌形成，应该源于寒武纪。那时，地壳运动强烈，也许哪一次火山或地震，就把这里划出了这一道深深的辙印？这一耸耸林立的山峦？它们千年万年地执守在这里，诉说着绵绵无尽的传奇。

崇山峻岭，最大限度保存了这最原始的面貌。

天色慢慢地明亮了，像一曲舒缓优美的小提琴在耳边奏起，虽然因为云雾太厚，没有那喷薄的一瞬，没有预想中的云海，但我们谁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激。

远处嶙峋的山峦，迷离成一场幽幽的故事，在说着什么。整个的尧山如同画卷一样慢慢展开。

被雪花打磨得如同大理石一样光洁透亮的山峰，在早晨的光线里耀眼刺目。

山下秋色迷离，山上白雪皑皑。这便是十里不同天的深山奇景。这便是今天的尧山。秋未尽，冬还远，尧山的这一场雪，染亮了秋色，温暖了冬意，来得恰是时候。

（文\乔小乔 摄影\赵树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