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后伦敦西区宣布关闭！全球演出行业迎来黑暗之年

随着欧洲、美国等地区近期疫情的蔓延，各类艺术场馆闭馆、演出取消或延期的消息接踵而至，但目前而言是否算是停演顶点，还不能轻易地下定论，取消与不取消，延期还是如期，“摇摆”中的演出似乎依然不少。

作为全球两大戏剧演出中心，美国百老汇和英国伦敦西区每年都会上演大量剧目，这些剧目是“风向标”式的存在，它们在当年及至来年都会成为全球各大演出商眼中的引进候选目标，同时托尼奖、奥利弗等各大奖项的提名剧目也大多出自这里。但受疫情影响，美国百老汇、伦敦西区及至整个欧洲的演出都在面临重新调整，2020年下半年及至2021年，全球的戏剧迷们还能看哪些剧目？疫情下的全球演出市场正经历着什么，又会有什么后续影响？新京报记者为你进行了梳理。

百老汇篇

1.初期：因保险承保等问题不想贸然停演闭馆

经过了两次公开声明宣布要继续“营业”的百老汇，终于在美国当地时间3月12日下午5点宣布百老汇所有剧院关闭30天。据了解，

百老汇关闭前共有31部作品在上演，预计停业损失将超过1亿美元。

而在这个决定背后，百老汇的从业者们都经历了怎样的“摇摆”？

早在3月初，纽约的官方旅游及市场推广机构——纽约市旅游会展局（NYC & Company）曾对疫情影响下纽约未来的经济做过预测，结果显示预计3月-5月，受到疫情与经济波动影响，纽约游客数量将会下降，旅游业的最大跌幅预计将来自国际游客，尤其是来自中国的游客(预计下降26%)，以及来自亚洲的游客（预计总体下降12%）。他们预测在疫情结束后，纽约旅游业将有望大幅反弹，这一情况“有望”出现在夏天，就像2003年“非典”过后一样，伴随着预期的反弹，2020年的纽约旅游业或将增长2%左右。

尽管当时纽约疫情对于百老汇剧院的影响并不大，但已有一家非百老汇剧院因销售额下降被迫关闭。在这一预测下，很多剧院经营者开始担忧起百老汇这一始终依赖旅游业产生经济效益的行业前景。在此期间，制作人Scott Rudin宣布将他制作的所有剧目在3月12日-29日之间票价统一降至50美元出售（百老汇2019-2020年度平均票价大约在145美元），包括剧目有《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摩门经》、《雷曼兄弟三部曲》、《杀死一只知更鸟》和《西区故事》。

《西区故事》等剧演出票售价统一为50美元一张。Julieta Cervantes 摄

疫情的影响很快到来，3月12日，百老汇联盟证实，一位3月3日、3月7日在布斯剧院以及2月25日、3月1日在布鲁克斯·阿特金森剧院做兼职的引导人员，新冠肺炎病毒检测呈阳性。但最初，百老汇联盟表示并不会因此停演及关闭剧院，其官方通告称：“两个剧院已经全面清理消毒，所有当天的演出依然照常进行。”这也对应了早些时候，联盟主席夏洛特·圣马丁的表态：百老汇在没有得到市和州官员的命令前，将不会关闭。她表示，“尽管保险政策因制作项目而不同，但如果贸然关闭剧院许多演出将可能不会得到保险，除非政府下令停止。”

在百老汇发现首例新冠肺炎病例之后，纽约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当地时间3月12日上午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采访中表示，他不愿意完全关闭百老汇，并正在寻求减少行业损失的新方案。“如果我们能避免的话，我不想看到百老汇街区的灯光熄灭，对于关闭百老汇演出还是限制剧院的容纳量将在未来两天决定。”而白思豪却没有等来那么长的决定时间，仅仅在他发言的几个小时之后，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便宣布从3月13日起，纽约禁止任何500人以上的聚集场合出现，而百老汇联盟决定遵从政府要求，所有百老汇演出暂停至4月12日，演出将于4月13日恢复，但他们同时也表示“将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相应决定。”

据悉，百老汇的历史上，曾在1919年、1960年、1964年和1975年分别因罢工导致剧院不同时间长度的关闭，而最近一次让百老汇的霓虹灯暗下来还是2001年的“9·11事件”之后，因交通原因关闭两日。华尔街日报分析指出，如果将剧院、演出和相关机构的成本以及对纽约整体经济的影响考虑在内，仅百老汇票房收入损失估计就有1亿美元，这一数字相当可观。

与百老汇同时期宣布停演闭馆的，还有美国传统的“五大交响乐团”，纽约爱乐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费城交响乐团、克利夫兰管弦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及西海岸的洛杉矶爱乐乐团和旧金山交响乐团也在第一时间宣布即刻关闭。此外，大都会歌剧院、卡内基音乐厅、华盛顿肯尼迪中心、洛杉矶歌剧院也同时宣布即刻取消公演。

2.挣扎：行业呼吁停业期间为受到影响的演员及工作人员提供财政援助

在百老汇联盟宣布关闭所有剧院的第一时间，美国音乐家协会和演员权益保障协会共同发声，呼吁政府为因疫情导致剧场关闭而受到影响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提供财政援助。纽约音乐家协会主席亚当·克劳瑟姆在一份声明中称：“伴随着百老汇剧院的关闭，我们必须开始争取确保艺术工作者的权益。我们呼吁所有相关的政府机构立即行动起来，通过一项强有力的经济救济计划，以确保所有艺术工作者在工作场所关闭期间都能获得医疗保健和失业救济。”与此同时，演员权益保障协会执行董事玛丽·麦科尔在另一份声明中表示，协会将成为所有成员的后盾，并在各个层面参与进来，以确保成员得到保护和停工期间的报酬，包括可以享受带薪休假、医疗保险和失业救济金：“我们已经与各剧院负责人协商，以确定在剧院关闭期间继续向协会成员支付工资。”

剧目制作方方面的声音看起来踌躇万分，剧目《别太骄傲：生活和时代的诱惑》（Ain’t Too Proud）与《阴阳大法师》（Beetlejuice）的联合制作人加布里埃拉·帕利茨（Gabriella Palitz）对于联盟出于健康安全考虑关闭剧院的行为表示赞赏的同时，也表示此举可能对于整个行业造成“真正的打击“，会给一些人带来不确定的未来。据有关数据显示，目前《别太骄傲：生活和时代的诱惑》的投资回报已收回75%，帕利茨认为，在停演期间她有足够的资金储备，但她最担心的是现在这部作品还在各地巡演，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而在上周五，美国休斯顿的The Alley Theatre也宣布该剧院复排的乔治·奥威尔代表作《1984》取消剩余演出，艺术总监、该剧导演Rob Melrose表示，会在14日内完成摄录和制作，将全场视频观看邀请码发送给剩余场次的购票观众。该剧院号召：“观众如果经济状况允许的话，请尽量不要退票，捐赠出来的票款用以弥补已经支出的成本，帮助艺术从业者渡过难关。”

目前百老汇售票网站上，4月13日之前均无剧目售票，4月14日开始的演出票仍在售。

目前美国众多的戏剧制作公司都处于一边要为未来筹集更多资金，以支撑在长达一个月的停演期中维持剧目生产，另一边仍在等待着政府出台具体政策来补偿因演出取消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停演期的出现对所有新剧目的发布会和整个春季演出季的编排、甚至一些剧目申报奖项等方面造成了重大干扰。以本年度的托尼奖为例，历来登上百老汇舞台的每部制作（新戏与复排）只有一次角逐托尼奖的机会，今年托尼奖参选资格截止到4月23日（去年6月颁奖后到今年4月23日之间正式首演的戏才有可能被提名）。如果一部新剧目只有预演，意味着不能参选托尼奖。在联盟宣布停演前，有十余部新剧目都处在预演阶段，以目前已知时间推算，即使托尼奖参选截止时间推迟，这些新剧目在百老汇开放之后，也将面临很大的竞争压力。

据了解，百老汇目前存在一批刚刚预演还未正式首演的新作品，它们的前景相较于已公演一段时间的剧目，压力更大。针对这一情况，许多制作人纷纷表示，“大部分剧目会在停演期解除后立即回归。”这意味着假如停演期如期结束，之前已做过预演的《The Minutes》、《六位皇后》（Six）、《伙伴们》（Company）、《杜夫菲尔夫人》（Mrs. Doubtfire）、《Flying Over Sunset》等多个剧目都计划在4月13日这一周回归，但纽约市长白思豪就在百老汇宣布关闭当天也曾发出警告，大型场馆的关闭可能会持续数月。3月16日，美国疾控中心建议将未来限制大型集会的期限扩大到8周，而对此建议百老汇联盟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3.应对：用线上付费演出募集演员基金

据百老汇新闻报道，在联盟宣布关闭剧院之后，百老汇停工剧院的专业人员和演员正在准备向观众提供线上表演，有些会以音乐会的形式出现，对于这些艺术家来说，直播的想法来自于在剧院关闭的情况下，寻求另一种方式提高个人的创作力。比如百老汇演员Telly Leung和Alice Ripley计划在周一进行现场直播。Telly最近在百老汇出演了音乐剧《阿拉丁》，他决定近期举办一场30分钟的线上演唱会，他在给百老汇新闻的一封邮件中写道，“我们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可行，系统是否会崩溃(由于很多的艺术家在网上表演)，人们是否会真正地观看，但我们想找到一种新方式，在一切都被取消的时候能继续制作音乐。”此次音乐会将在Telly Leung的音乐合作者加里·阿德勒的音乐平台上播出，观众将支付5美元，部分收益将用于演员基金。

另外，制片人杰里米·韦恩和演员米丽莱·西特霍尔也组织了一场系列读物的线上直播，以保持演员们的工作状态。杰里米·韦恩表示正在和一些新的剧作家以及因剧院关闭而提前结束演出的剧作家探讨，他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一些知名的直播平台上推出这个频道，通过这个行动向演员基金和其他组织征集捐款。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在探索如何继续发扬百老汇精神。百老汇明星演员劳拉·本纳蒂在她的社交平台上鼓励那些因停课不能参加校园音乐剧演出的高中生们，把自己平日里在舞台表演的音乐剧和家中演唱视频发到本纳蒂所设立的 “SunshineSongs”计划中来，这一举动吸引了包括《汉密尔顿》的编剧、作曲及主演林·曼努尔·米兰达等百老汇众多艺术家的响应和支持。

除百老汇的剧院外，美国其他地方剧场也都开启了系列措施，如大都会歌剧院（Met Opes）在其官网发布公告，宣布在因疫期闭馆期间，剧院官网将推出免费的夜间流媒体服务”Nightly Met Opera Streams"，该栏目将于当地时间晚上7点半开始，每天提供一部新的歌剧精品的高清放映，之后会在页面停留20小时。这些剧目全部来自大都会歌剧院过去14年的制作，希望在这个艰难时期给乐迷提供一些慰藉。第一周的节目计划将从3月16日开始，包括Roberto Alagna的《卡门》、安娜·奈瑞贝科Anna Netrebko的《游吟诗人》、达姆劳Diana Damrau的《茶花女》等。

3月12日，费城管弦乐团在音乐总监雅尼克·涅杰·瑟贡的带领下，在空无一人的威瑞森音乐厅（Verizon）完成了原定于当天及14日、15日演出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和第六交响曲”，并由乐团合作的WRTI（90.1FM）进行录制，在当地时间3月13日星期五下午2:00和3月15日星期日下午1:00向全世界播出。

伦敦西区篇

图来自伦敦旅游官网

1.现状：政府反馈“一切照常”

作为刚刚“脱欧”的英国，伦敦剧院协会曾在3月11日宣布，各大剧院还是照常运营，但会严密监控疫情并与剧院行业分享最新动态。而早在3月初，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全新版《灰姑娘》宣布，因疫情推迟至10月开幕，成为英国首个公开表示受疫情影响的剧组。劳埃德·韦伯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灰姑娘》计划将于本月中旬开始预售，但在当前的全球环境下，我和我的创作团队觉得这部作品晚些时候开幕是明智的。”

《灰姑娘》的延期开幕，似乎并没有对伦敦西区造成特别大的影响，哪怕在百老汇联盟宣布关闭所有剧院之后，伦敦剧院协会(SOLT)也只选择了在当天发布“健康指导方案”，包括对后台客人的限制并且避免在舞台门口与通风处发生物理接触。在这个时期，伦敦西区的从业人员说着百老汇初期应对疫情时同样的话：“我们正在密切监视形势，并继续进行所有演出，直到政府提出其他建议。” 甚至伦敦剧院协会发布了一份声明:“官方建议，目前没有取消活动或推迟大多数国际旅行的明确理由，政府鼓励一切照常。戏剧行业正在密切合作，以确保我们遵循健康指导方针，特别是针对所有表演者、工作人员和观众的深度清洁和良好卫生。”

截止到发稿前，伦敦老维克剧院通过社交媒体宣布，将提前两周结束艾伦·卡明（Alan Cummi）和丹尼尔·雷德克里夫（Daniel Radcliffe）主演的荒诞剧《Endgame》，这是目前英国第一部因疫情受到影响做出反应的在演剧目，不知是否会因此起到连锁反应。据了解，此次演出取消后，剧院表示，将为尚未观看演出的购票观众提供《Endgame》全场视频链接并附赠一年老维克会员。

《Endgame》官方剧照

大使剧院集团(ATG)在伦敦西区拥有许多剧院，包括约克公爵剧院、阿波罗维多利亚剧院和剧场，目前他们所有的剧院都在营业。他们在所有场地添加了额外的洗手液，并鼓励任何感觉不适的人立即通知工作人员。ATG的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说：“目前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体系和公共卫生部门的建议是，个人在大型集会上感染新冠肺炎的风险并不比他们日常生活中的风险大。”而伦敦西区以外的剧院，包括国家剧院、布什剧院、萨德勒威尔斯剧院和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也发布了类似的声明，称他们将继续监控活动，并建议游客及时了解英国公共卫生部门的官方指导。

据《纽约时报》报道，英国开放的不仅仅是剧院，伦敦的大多数博物馆也开放，尽管泰特现代美术馆有一名员工新冠肺炎检测呈阳性，但场馆依然正常开放。不过英国的一些活动组织者已经自行决定取消或推迟旅游和社交活动。上周五，英超、英冠等各级别联赛均宣布暂停比赛，只有文化场所正在等待政府的指示。据统计，2019年伦敦有超过1530万人观看戏剧和音乐剧，比百老汇多100多万人。

图来自伦敦旅游官网

2.应对：仅升级防护措施

《每日邮报》近期在网站发表了一篇标题为《抢票的最佳时机！》的报道称，伦敦西区热门节目的门票，包括《汉密尔顿》现在只卖15英镑，约合18美元，有的网友甚至带有调侃意味的说道，“因为疫情，我竟然都能买到《汉密尔顿》的演出票了！”这则新闻能大部分反映出英国演出界对疫情的反馈。

英国东北部泰恩河畔纽卡斯尔皇家剧院的首席执行官菲利普·伯奈斯曾在电话采访中表示，他理解政府为什么没有下令关闭。“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情况，这关乎国家安全和经济的平衡。在环球莎士比亚剧院，当学校团体和游客们等着观看《驯悍记》的演出时，一名清洁工正在用杀灭病毒的消毒剂对剧场部分区域和扶手进行擦拭消毒。剧院的一位女发言人说，一些团体虽然已经取消了预订，但包括上周六晚上的《麦克白》在内的一些剧目已经售罄。据英国部分媒体最新消息称，英国可能将从本周开始，全面禁止大型人群聚集活动，内部人士表示，现在英国已经起草好了禁止大型聚集活动的紧急立法，但目前这一说法并未得到官方证实。在应对方面，我们能看到最详细的措施出自那份“健康指导方案”：“限制工作人员和观众之间的接触，例如在舞台门口；演员们也被告知用自己的钢笔签名……。”

截至发稿前，又新增几家取消演出的剧院：伦敦西区的阿科拉剧院（Arcola Theare）、邦克剧院（The Bunker Theare）、芬伯勒剧院（Finborough Theatre）于3月16日宣布了暂停目前的演出计划。涡轮剧院（The Turbine）则将所有演出暂停至4月18日。除了以上几家剧院外，小维克剧院（Young Vic Theatre）在演的《娜拉：玩偶之家》因演员自我隔离在上周六的演出被取消之后，今日也正式宣布将取消剩余场次的所有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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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政府已锁定十亿欧元支持文化艺术

除了以上提到的美国与英国之外，作为欧洲另外一个文艺大国——德国已积极地在调整财政计划，继前些天公开表示“不会让文化创意产业工作者失望”之后，德国联邦政府已锁定数十亿欧元用于支持相关领域的艺术家和自由职业者。除了提供流动资金支持之外，延期缴税和短期工作津贴也都在政策覆盖范围内，德国联邦文化部长莫妮卡·格鲁特尔表示， “文化绝非只是在顺境时才允许给予自己的奢侈品，当我们基于现在的特殊情况而必须持续中止一些文化内容时，我们才知道文化是多重要。我们要对艺术家的生活及文化、创意、媒体行业等产业状况做出承诺，绝不能丢下它们！”

除政府的应对态度外，德国的演出团体都纷纷开启应对措施。当地时间3月14日，德国柏林爱乐乐团在其官网发布公告称，将把原来每月14.9欧元订阅费的数字音乐厅免费开放至3月31日，并详细介绍了观众如何在官网或手机上免费观赏音乐会的相关流程。在此之前，3月13日，德国法兰克福广播交响乐团在法兰克福黑森广播大厅举办了一场无观众入场的特别音乐会，并通过电视现场直播了这场音乐会。截止到3月13日，柏林国立歌剧院、巴伐利亚国立歌剧院、科隆居尔泽尼希管弦乐团均通过无观众进场“云演出”的方式，直播了自己原定时间内的演出活动。

柏林爱乐乐团开放线上免费演出观看。（来源：新京报 记者 刘臻）